相逢恨晚-但毕竟相见，在中国病毒学自由学术论坛的这几年

半拉木匠 · 发表于 2015-8-13 23:00:42

相逢恨晚，但毕竟相见

——在中国病毒学自由学术论坛的这几年

半拉木匠

2009年某天，曾突发感慨，在论坛上胡咧咧了几行无病呻吟的文字， wwwkkk83兄见后即推荐了《细胞生命的礼赞》。感知“生物学观察者”和wwwkkk83等一众学者的思维、学识后，对于纠结已久的问题豁然开朗——此后逐渐淡出研发工作。那天，2009年10月10日。此番经历，有醍醐灌顶、开水烫醒的功效，只是别人是不知道，呵呵。

一念念，一幕幕，于我恍如昨日清晰，却终因未曾创造过经典、又无激扬文字的能力而无力与大家分享。就只好想到哪说到哪了。慰藉那段珍贵的岁月。

一、新手注册：

当年大家各显神通，为新人准备了详实的积分赚取攻略，尤以photos版主的菜鸟成长方案最为经典，但6年后的今天我大言不惭的讲，积分第一桶金赚得比我快的、估计不多、甚至于没有，但真不是藏着掖着不传授给大家，委实太没有节操、太羞于启齿：断然废弃第一ID，注册第二ID时将生日伪造成注册当天——2009年08月29日，然后领个生日红包——200金币，就为这200金币，这么些年一直在论坛用个假生日，往事不堪回首。旧人开怀笑、新人勿效法。

二、滥竽充数+大放厥词：

本文开始所说的引发WWWKKK83兄推荐我看《细胞生命的礼赞》的帖子，刚才找到底稿，太折磨自己和大家，就不再拿出来了。

同样是09年某一天，不知怎么就参与了一个疫苗方面的讨论，谈到了狂犬疫苗，对于疫苗保护率、抗体应答时间、暴露分级、抗血清应用等等只知皮毛的我居然大言不惭的在没有任何可靠数据的情况下以一个疫苗从业者的姿态大放厥词道（底稿）：

“狂犬病因其烈性、传播链很容易因宿主死亡而暂断，遂难以高效、大面积传播，本身在人类当中的发病率就不高，每年的发病率基本一样；

而这个发病率远远小于接种疫苗后的免疫失败率、再算上人群的疫苗接种率，似乎免疫与发病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能；

狂犬疫苗免疫后抗体产生慢、如果是二级以上暴露、指望疫苗免疫后的抗体去阻断侵入的病毒基本是不可能；

一旦患者属于二级以上暴露，防疫部门的处置措施也是肯定要采用抗血清阻截以后再免疫疫苗来抵御漏网之鱼的；

如果真的是二级以上暴露并且确实被感染那么阻断时肯定会充分考虑伤情和推断病毒载量后量米下锅而注射足够剂量的抗体以防止病毒突破；

如果真的感染了、接种抗体后又产生突破了、就重新回到时间问题上、接种疫苗产生的抗体还能见得到病毒的背影么？

人群感染率×阻断突破率得到的发病死亡率与疫苗免疫失败率到底什么关系？

接种疫苗后的抗体检测要至少1周后并且定性不定量、那抗体效价到底是够还是不够呢？如果够了，后面那几针是不是就可以不打了，以后再有暴露再说，当然特殊工作者（比如要经常暴露的人）除外；如果不够，那检它干嘛？如果真的是病毒感染或者感染后阻断被突破，除了极低可能的潜伏病例外，发病72小时内基本就撒手人寰了，还用检抗体么？”

抗体检测好像主要是针对全病毒产生的抗体，而有研究表明真正起到保护作用的抗体其实是糖蛋白刺激机体产生的，疫苗接种后的那个抗体检没啥意义了吧？

总结起来就是除了那些事先有计划的进行主动免疫疫苗并且是5针全部按时按量接种的人和被感染后病毒直接潜伏的病例可以指望疫苗能保护自己，其它人还有必要注射么？

我们国家每年的狂犬疫苗投放量至少有近1500万人份吧？上述的特殊人群与这个数字匹配么？

我国人群的狂犬病发病率、各种易感动物的狂犬病发病率、人群当中的各级暴露率、正常人群的疫苗接种率、暴露后人群的疫苗接种率、被动免疫保护率、主动免疫保护率、全国疫苗销量分别是多少呢？”

今天再来看，实在无地自容，也但愿当年没误人子弟、误伤友军，如果有所误导或误伤，在此诚恳致歉了。也就不难想象为什么当时本来大家兴高采烈的讨论进程因我的加入戛然而止了吧？好似一群文豪在晚宴上畅谈莎翁，身穿马甲的我突然冒出来一句：“恩，纵然品尝饕餮无数，莎士比亚这个大腰子烤得还是很入味的。”

旧事重提主要还是想为当年的民科危害行为致歉，为当年大家的包容道谢同时在有可能纠正的时候把错误纠正回来（to新手）：

1、呵呵，这大刀是真耍到一众关公面前了，见笑了。

2、任何没有准确真实依据的言论，是不该传播、扩散的，当时我是不是版主、忘记了，但至少是披着疫苗从业者马甲的，以后关于狂犬疫苗的问题别在听我胡诌巴列。

3、三级暴露和一些特殊的二级暴露情况才采用被动免疫的处置方法，而不是我所谓的“一旦患者属于二级以上暴露，防疫部门的处置措施也是肯定要采用抗血清阻截以后再免疫疫苗来抵御漏网之鱼的；依据《狂犬病暴露预防处置工作规范（2009年版）》

4、抗体被动免疫是严格按照体重计算接种剂量的，绝对不像我所说什么“量米下锅”的理论的，无知无畏，有的时候是真的挺可怕的。

5、所有有疑问的各类数据在paper上、各类官网上、疫苗批签发结果等渠道是可以准确获悉的，然后自己一比对就清楚了（与那些和我一样半懂不懂的人共勉）。

6、我国有13亿人口，而狂犬疫苗的投放量（1500万人份）与人口总数的关系不难看出，肯定是定向接种的，我们日常生活中相信也没见谁是闲着没事打几针狂犬疫苗的吧？

综上来看，在技术层面，人用狂犬病疫苗对于保护接种者是个怎样的数据，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战略层面，时至今日，我坚持认为，给人类注射狂犬疫苗无法企及天花疫苗、脊灰疫苗、麻疹疫苗对于人类健康的贡献，狂犬病的主要传播群体为动物（犬、鼠、鼬、蝙蝠等），鲜有人际传播，动物防疫才能切断传播链而逐渐根除病毒。多年来一直关注国内狂犬病防控的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狂犬病检测中心研究员严家新认为：“我国狂犬病防治工作除了疫苗市场仍需规范外，整体疾病防控管理也亟待改进，特别是从国家层面要尽快调整对狂犬病的防控策略。目前的局面是：一方面，某些媒体和舆论对狂犬病风险的夸大或误导使许多人对狂犬病过度恐慌，盲目过量注射疫苗，全球几乎80%以上的狂犬病疫苗被中国人接种了，而相关动物的免疫和管理却迟迟未得到改善，作为传染源的狗群中的狂犬病迟迟得不到控制。”近年来，严家新一直在各种场合呼吁，大力推广兽用狂犬病疫苗接种。据他粗略测算，全国推广犬类免疫每年只需直接投入5亿～10亿元，持续3～5年就能彻底解决中国的狂犬病问题，每年可挽救2000多条人命和减少近100亿元的社会财富支出。历年人用狂犬疫苗的接种情况和因感染狂犬病而导致的死亡情况建议有资源的朋友自己去查一查相关流调数据，那才是评价疫苗效用的切实依据。

记得“一只蜗牛”版主的签名 “夏虫不可语冰”，居然屡屡被我视而不见。

三、上海小聚：

6月份出差时想顺路拜会一下沿途版主，但终因各种原因，只能在上海与大家匆匆一聚而作罢，很感谢Rojjer兄的组织，rentianyixu 、bestar、樽满秋华、Ipvirus各位的参与，特别感谢wwwkkk83兄的款待，和Rojjer兄准备的论坛条幅。

总的说来，有以下一些感慨：

遗憾：本来有美女同行的，阴差阳错，没能诱拐到现场，怕是最大的遗憾和失职了，呵呵。

趣事：同样生于83年的4个，学历恰好一套顺（博后、博中、硕、本），下回再见时估计就是拖拉机了，3+1，呵呵。

青春：出于对剩下3个的羡慕嫉妒恨，此处省略几百字。

整体关键词（为防偏见和泄露隐私，就请与会者自行对号入座）：爆爆虾、前途无量、论坛发展、深造、仕途、西南、教授、股神、腼腆、次日答辩、剑走偏锋、帅气、青春、文艺、工作组、CEO、面膜、out、院士趣闻、领导轶事、狂犬疫苗、科研内幕or八卦？

疑惑：本次魔都之行明显感觉到有别于以往的冷漠？高傲？歧视？排外？或者兼而有之？说不好，问个路那叫一个费劲呐，包括路人甲乙丙、商场服务人员、交通服务人员，不知道是从前经验的片面还是本次际遇的悲催，失望之极，帝都绝对不会这样。或者是因为咱颜值太低+东北口音？

四、“半拉木匠”其人：

生物工程专业，人用疫苗从业10年，从生产工人做起，干过工艺、研发、生产管理。实际工作中为逃避学识有限的短板，比较重视技术细节，身上略带些工匠的影子，曾期望用实用的技术来诠释时髦的理论；敬畏中国生物制品之怪圈，多年未透露背景信息；实际有幸与论坛某著名版主同属一个战斗序列、且多年望不见其项背，囧。

著名表演艺术家英若诚曾讲过一个故事。他生长在一个大家庭中，每次吃饭都是几十个人坐在大餐厅中一起吃。有一次，他突发奇想，决定跟大家开个玩笑。吃饭前，他把自己藏在饭厅内，一个不被注意的柜子中，想等到大家遍寻不着时再跳出来。尴尬的是：大家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缺席，酒足饭饱，大家离去，他才蔫蔫地走出来吃了些残汤剩菜。其实我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否则，仅自己身边就能发展出许多搞病毒的前辈和后辈的，有人因此而成为论坛的中坚力量也说不定。

老家有两句顺口溜，“流氓会武术，挡都挡不住”、“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隐约悟到了理论联系实践、学以致用的含义后杜撰出一个“科学家会武术”的终极目标并为此努力。后经wwwkkk3兄的醍醐灌顶，和在论坛这几年的差距分析，降了又降的目标却仍一个都没实现，没学会武术、文化也没进步多少，“一个有片把从业经验的盲流倒还贴切”。挂版主名5年余，连一个像样的主题帖都没发过、更别说精华，旷世的奇葩和尴尬。感谢所有人的宽容。

五、发展下线趣事：

世事就这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日前见到论坛发展正需人才，就先在小弟弟妹妹们中瞄上了一个考上博士却断然没去念的霸气妹子，不谈不要紧，那叫一个挫败：刚递交辞职报告，以后转做微生物、不搞病毒了。呵呵，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这就是命啊！继续寻找耐得住工作强度后还能继续搞BBS的病毒人儿吧。

六、信念：

卢新宁在北京大学中文系2012年毕业典礼上的致辞中有这样一段描述：“这让我想起中文系百年时，陈平原先生的一席话。他提到西南联大时的老照片给自己的感动：一群衣衫褴褛的知识分子，器宇轩昂地屹立于天地间。这应当就是国人眼里北大人的形象。不管将来的你们身处何处，不管将来的你们从事什么职业，是否都能常常自问，作为北大人，我们是否还存有那种浩然之气？那种精神的魅力，充实的人生，“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圣绝学”，是否还能在我们心中激起共鸣？”

即便没有亲眼见过那张照片，我仍然会随着感动。继续深造的Rojjer，独力办过疫苗论坛的pipi302，努力守护域名的cao1976、walkundersky，专注于朊病毒的atfsu15，钟情于魔都户口的bestar，青春无限的rentianyixu、Ipvirus，文艺范的明天的CEO樽满秋华，未来金融大鳄wwwkkk83以及所有接触过和没接触过的中国病毒学自由学术论坛的版主、坛友就是我心中那群器宇轩昂地屹立于天地间、“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圣绝学”的有信仰的知识精英、病毒人。同时真切的感到你们在践行“在我们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七、感动：

为愿意找个半拉子 “木匠”做“疫苗技术工艺”版主的不拘一格用人的曹老大；

为09、10盛况时“优秀版主”评选时宅心仁厚的提名者和投票者和那漂亮的搪瓷杯；

为09~12年本人活跃度较高时，宽宏、善良的战友们（排名不分先后、名字不一定准确、可能回忆不全、海涵）：wwwkkk83、Rojjer、walkundersky、hexiaozhou、photos、晚风hit、一只蜗牛、atfsu15、gaopeijie、满清帝国、hantavirus、卖女孩的小火柴、pipi302、dudupan、crazy、梅没香、pipijia、我容易吗我、pumcpzg、mmsky再生、kousyouki、bigben446、roclu、donggua、marine0425030、樽满秋华、qingyuanxu1、曹老大以及所有那些互帮互助交流过的战友们；（按理说，记不住别人名字是极大的不礼貌，就姑且当是外号吧。）

为当年与walkundersky美女的一面之缘（一张站长年会的入场卷）；

为当年的“恐艾人群”事件；

为今年上海小聚；

为可能的8月北京第二次小聚；

为渡尽劫波、终再度蹒跚上路的论坛；

八、致新人朋友：

以下是一位同行前辈的一段非常质朴的对于工作的感悟，经我践行，亦十分受用，但只送给那些现在或将来不搞科研的朋友：“不用一味追求自己在专业方面的，在理论方面的卓越，因为公司是实战的地方，不是理论研究所，公司只需要最适合、能执行的方法，不是按照理论完美的执行。一边学习理论知识，一边思考如何执行，一边创造新的管理方法，但有个前提，尽管是自己摸索，不可违背理论”

BBS是个交流的平台，交流的方式并不只限于资源的共享、索取，经验交流、问题探讨、思想碰撞同样能为论坛的发展提供源动力。

对于继续搞科研的朋友，我实在无甚经历和资格，只想说，你们是英雄，而我在你们经过时站在路边兴高采烈的拍手。

有些人有些事，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之中，原是为了陪我们走一段。

许多人在追求他们选择的道路时非常固执，却很少在追求目标时也保持固执。

每个人都有潜在的能量，只是很容易被习惯所掩盖，被时间所迷离，被惰性锁消磨。

九、结语：

在论坛，这个病毒学研究者的精神家园这些年，收获了朋友、知识、思维、信息和尤为重要的处理信息的能力，正如《细胞生命的礼赞》之中文译者李邵明先生形容自己对原著的感受，“相逢恨晚，但毕竟相见”。可能不是在最好的盛世年华遇见，但相处的每一天都是盛世年华。